御零听着少女真诚的道歉，他嘴角微扬：“芝芝，我接下来要说的话，每一句都发自肺腑，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哦。”

“你愿意，听一听吗？”他问。

面对猫族青年抛来的话，余芝芝轻轻颔首：“好。”

御零微微扬起下颚，他注视着半空中的散发着音浪的小气泡：“之前在海底，我说的那些话，都是认真的。我的确不喜欢感情，对于‘陷入爱河’这样的字眼，心里本能的排斥。”

“这或许跟我小时候的经历有关，我一出生父母就不在了，收养我的福利院在我五岁的时候，因为……身上象征着灾厄的纹络暴露，便将我赶了出去。”

“我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，好在找到了一个树洞藏身，平时能够捡一些别人不要的食物饱腹。”

“有一天我发现，当你堆着笑脸去和一些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的人接触，说一些让对方开心的话，可以得到一份新鲜的食物，或者是一些别的什么，他们随手丢给你的东西——”

“当然也会遇到善良的人。”

“我也会故意当着他们的面哭泣，会在下雪的冬天，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，在他们面前冻得瑟瑟发抖。每当这个时候，善良的人会觉得于心不忍。”

“在十岁，预言能力得到认证之前，我就是这么生存的。”

住着逼仄的树洞，捡着垃圾桶里的食物，靠其他人的“可怜”，就这么一天一天的长大了。

“十岁之后，我被神殿收留。虽然当时的神殿情况很复杂，而我的能力让我的身边注定围满了人，他们都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。”

“我不想被赶走，至少在寒冷的冬夜，让我有一个温暖的被窝。”

“我开始学会去应对那些笑容满面接近我的人。”

“既不能让他们失望，又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。我要想办法在神殿站稳脚跟，要有自己的靠山，要跟所有人都有着一段至少表面上看起来，还不错的关系……”

他就这样游走在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中。

御零甚至想不起来，他最初的面貌是怎样的。

因为他，一直戴着面具。

他可以是任何性格，说任何话语，和任何身份的人谈笑风生。

“我呢，从头发丝到脚趾，每个地方都很假。笑容很假，说的话很假，我好像天生就知道对方喜欢听什么，需要什么，总是能找到对方的软肋，也可以和任何人都心平气和的相处。”

“所以我发自内心的觉得，感情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。”

伪装的太久了，会忘记真实的自己。

也会本能的对真挚的情感，一再退缩。

飞蛾扑火……

他是飞蛾，但他不想扑火。

余芝芝没想到今天零会说这么多，她怔怔的听着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听到后面她的眼睛有些酸胀。

难怪……

她一直觉得零和其他人的关系都很好。

就像这次的【传音】，她自然而然就觉得，只要和零通话，他就能将自己的消息传递给其他人。

无论是瓦罗兰帝国，还是深海帝国，还是月升帝国……

甚至是德古拉，零和他们任何一个人私底下单独相处，都再正常不过，没有任何违和感。

就像她……

余芝芝从不否认，跟零在一起，她很开心。因为零做的事，说的话，都让她觉得很开心。

圆桌上方，符箓安静的倾听。

它有一点心潮澎湃。

零号……他竟然有一天，会对一个雌性，如此剖析自己的内心。

一直擅长伪装的他，却用最简单最直白的方式，让自己完全展露在对方面前，丝毫不怕会受到伤害。

零。

作为神殿的预言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