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想衣裳花想容,春风拂槛露华浓。若非群玉山头见,却向瑶台月下逢。
第一次瞒着父皇出宫,是十六岁那年的中秋。宫里其实是有晚宴的,可我实在是厌烦得很。前些日子为了南边的水患,我和远方的六弟保持联系,他替父皇巡边绳国,虽说由头是巡边,但毕竟是个十三岁的孩子,又被皇后保护得很好,实在是不喜欢什么政治国策,皇后和父皇斗法许久,她实在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。父皇其实是很在意后宫干政的,可恰巧,皇后是国母,父皇可以不告知后宫前朝的政务,但是皇后可以主动关心,这是史书工笔都可记上一句贤良的美好品德,到底不是牝鸡司晨,比起皇祖母管理后宫时的模样,皇后这后宫管理实在是太过严苛,她将后宫其他的妃子管束十分严格,若是有人受到了父皇宠幸,次日她便要身边的人送去一避子汤,若是有人趁着空怀了孩子,要么就是无端小产,要么就是生出来以后被她以命途多妖的原由送出宫去,当晚便宣告皇子皇女夭折。父皇的宫中其实没有多少妃子的,留下来的不过就是那么几位,两位良娣自请封宫许多年,也只有年节会被邀请参加夜宴,众臣和王亲看起来,她们还算是很得宠的。良娣们的几个孩子,虽然千难万险,但到底是因为她们的保护活了下来,即使五弟废了一条腿,即使七妹从小就要去陈国和亲。
我知道的,父皇对于皇后,甚至一点情意都没有的,何况这个皇后并没有做到恪尽职守,管理后宫,反倒是愈发不符合皇帝的心意。他们是夫妻,是君臣,却更像是敌手。
也是我的父母。
不过于我而言,他们关系如何到底不和我有什么关系,我自小并不是在皇后的照顾下长大的,我对于父皇来说,也只不过是他孩子中相对比较要紧的一个,我是帝国的储君,将来是要继承他的位置,掌管祁国,君临天下,仅此而已。
那都是后话,我如今也不过是在父皇之下的一个臣子。
几年前,父皇便要求我替他处理政务,几年下来,我便也有了自己的谋士,慕轩作为我自小的好友,自然在其中。
他是慕相和夫人的长子,自小便受到父母的教导和耳濡目染,性子是极其温和的,做事十分有分寸原则,是不可多得的才子,未来也一定是最好的贤臣。于我,也是挚友。他给我带来了很多皇宫意外的消息,逢年过节,宫外的长街遍地都是热闹,许多人外出游玩,便能得到许多新的故事。对我来说,每每这些时候,我却必须困在宫里,随着父皇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,随着他宴请群臣,接过一杯又一杯他们敬的酒,喝的酩酊大醉不肯休。我是不爱喝酒的,所以到后来,也只不过是敷衍而已。
近来忙碌,我却连与阿轩谈天的机会都少了。昨日刚收到绳国的抵报,水患得到了控制,父皇龙颜大悦,便说今年的中秋宴会照常。我趁机说起自己寒症复发,不愿喝酒,父皇也便随我去了。
于是今日午后,给父皇请安过后我便出宫向阿轩家去了。
慕府倒是装扮一新,因着中秋佳节的缘故,午后阿轩见我来了便笑嘻嘻迎上来。“昨日跟我说起我还以为是玩笑,今日到这么冷不丁来了,连中饭都没能招待,实在是我的过错。”
我随他进府,穿堂过院,摆手道:“今日父皇高兴,我也能松泛些。”继而停下脚步,“不领我去见你父母?”
他故作惊讶:“太子降临,如何还敢叫你拜见我父母,岂不是折煞了我。”
不等我说什么,他便笑着回答:“玘玘那丫头前些日子嚷着去争取了今年的拜月,吵嚷了我父一个多月,母亲终于同意了,这一个多月辛苦联系拜月的礼节,现下正缠着父母看她跳拜月呢。”
慕家的女儿,我是没有见过的,虽说是阿轩的妹妹,但好歹是大家闺秀,实在是不好见外人。说起来我和她第一次见,还是在她襁褓之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