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只是伸出手,拿起了那包用油布包裹的,沉甸甸的物件。
她的手指,隔着粗糙的油布,清晰地感觉到了里面手术刀冰冷的轮廓。
她没有打开,只是用一种近乎于擦拭古董的专注,将油布的每一个褶皱抚平,将系绳重新打了个结实的死扣。
这个动作,就是她的回答。
周掌柜看着她,那张如同古潭般不起波澜的脸上,终于有了一丝裂纹。那不是赞许,更像是一种找到同类的,冷酷的确认。
“老王会送你回去。”他转过身,重新拿起那把小银剪,对着那盆文竹,剪下了另一片多余的嫩叶。
他不再看她,仿佛她已经是个该走上自己道路的,不相干的人。
石阶之上,木门洞开。
外面的天光,对于刚从地底工坊出来的眼睛,有些刺眼。
瘸腿李靠着墙根,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,一见庄若薇出来,立刻触电般弹了起来,脸上混杂着恐惧和探寻。
老王站在门边,像尊没有情绪的门神。他的视线,落在庄若薇手中的油布包上,停留了足足两秒。
那眼神,已经不是对待一个潘家园来的小丫头,而是对待一个手捧着某种……信物的人。
他没说话,只是侧过身,让开了通往庭院的路。
黑色的奥迪车里,死寂得能听见皮革座椅被体温捂热时,发出的细微声响。
瘸腿李的冷汗,已经把后背的夹克衫浸出了一片深色。
他几次想开口,话都涌到嘴边,可一看旁边庄若薇那张被车窗外流光照得忽明忽暗的脸,又把话活生生咽了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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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感觉自己像只被夹进了一本天书里的蚂蚁,周围每个字他都认识,但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,他完全不懂,
只知道随时可能被合上的书页,碾得粉身碎骨。
庄若薇靠着车窗,看着琉璃厂古朴的飞檐和牌坊,在视野里迅速倒退。
她慢慢解开了那个油布包。
一排长短、形制各异的手术刀,静静躺在深色的绒布衬里上。刀锋是冷硬的青白色,刀柄是暗沉的黄铜。
这不是用来救人的。
那刀锋的角度,刀柄的配重,都透着一股子反着来的、专门为了“拆解”而生的味道。
她的指尖,落在其中一把最长的柳叶刀的刀柄末端。
那里,刻着一个符号。
一只翅膀,翅膀上有十根羽毛。
十翼。
之前所有的猜测、推断,在这一刻,有了最直接的物证。
车子没有回潘家园。
它七拐八绕,最后停在四环外一处废弃的公交场站。
老王下了车,拉开车门,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便再没多说半个字。黑色的奥迪调转车头,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,像一滴墨,融进了夜色里。
一辆不起眼的国产SUV,早就熄了火,等在阴影里。
车门打开,是507所的行动队员。
瘸腿李被架上车的时候,腿肚子还在转筋。他一沾到座位,紧绷的神经彻底断裂,头一歪,直接昏了过去。
京郊基地,医疗分析室。
那套手术刀,被分门别类地摆放在铺着无菌布的金属托盘上。强光灯下,刀锋反射着毫无温度的光。
陈舟戴着手套,用一把镊子,夹起那把刻着“十翼”符号的柳叶刀。
他没有看刀锋,而是盯着那个黄铜刀柄。
“秦岭分队,全员失联。这是队长,代号‘雕骨师’的个人工具。”
陈舟的声音,和手术刀一样,没有温度。
“根据最后传回的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