达力把“十五”这个数字当成耻辱,像被烙在脸上的烫金印记。他原地蹦跶,肥肉掀起波浪,声音拔得更高:“我不要——去年就十五,今年还十五,我长了一岁,礼物就得涨一个!”
他扭头瞪向佩妮,像侦探揪出嫌犯,“是不是那个谁——隔壁麦金农家?他们待会儿才到,肯定忘了带!”
佩妮慌忙摆手,丝巾跟着乱颤:“宝贝,他们早上打电话,说礼物已经在路上……”
可达力根本不听,整个人扑到桌边,胳膊横扫,盒子“哗啦”塌成废墟。他跺脚嚎啕,鞋底踩扁一只遥控车包装,塑料“咔嚓”裂成两瓣,像替他心碎。
弗农心疼得直抽,赶紧用身体护住剩余礼物,拍胸膛保证:“好好好!待会儿爸爸就带你去超市,再买三——不,买五个!让你十六加五,二十一,行不行?”
达力抽泣骤停,眼泪说关就关,嘴角却翘成月牙,伸出油腻腻的胖手:“拉钩。”
温柔全程冷脸看戏,忽然怀里被塞进一只毛茸茸的礼盒——达力笑得见牙不见眼:“妹妹,这几个给你!我特意让他们买的,粉色独角兽、限量手账、还有会唱歌的化妆镜!”
盒子堆得高过温柔鼻尖,她往后一仰,像避瘟神:“我才不要你的贿赂。”
达力不恼,把礼物当炸弹,继续往她怀里垒,奶声奶气:“我让他们按你名单买的,你上次写在便利贴上的嘛!”
温柔被挤得踉跄,烦躁地吼:“好好好!放我房间——别挡道!”
她转身冲上楼,脚步踩得楼梯咚咚,像要把楼板踩穿。达力望着她背影,得意地哼起跑调的生日歌,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坐拥二十一座礼物的王座。
佩妮把最后一片煎得焦脆的培根夹进达力盘子,擦了擦手,宣布:“吃完早餐我们去动物园。”达力立刻把叉子挥成指挥棒,奶油溅了满桌:“好耶!我要看蟒蛇!”
他屁股在椅子上蹦,压得木椅吱嘎求饶。佩妮习惯性转向哈利,语气像关掉暖气的开关:“你就留在家里,看家,别让炉子漏——”
哈利攥着围裙边,指节发白,声音小得几乎被煎蛋的呲啦声淹没:“我……我也想去……”
他不敢抬头,怕撞见弗农的瞪视。温柔慢悠悠喝掉最后一口牛奶,把杯子不轻不重地一放:“妈咪,我包包太重,得有人替我拿。就让哈利跟我吧,他力气大。”
她抬眼,语气淡得像谈天气,却堵死了佩妮的拒绝。佩妮张了张嘴,看见女儿微皱的眉,立刻改口:“那……好吧,哈利也去,别乱跑。”
哈利猛地抬头,绿眼睛亮了一瞬,像有人在里面点了一盏小灯。他飞快瞥向温柔,小声而急促:“谢谢……柔柔。”
那声音轻得像猫,却带着整个夏天的风。一小时后,弗农的大轿车塞满零食、相机和达力的尖叫,驶出女贞路。
哈利坐在最后一排,膝盖上搁着温柔的空背包,掌心悄悄摩挲那层软布——仿佛已经提前摸到长颈鹿的睫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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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厢里,达力的声音像永不断电的收音机,从“我要看大猩猩拳击胸口”到“蟒蛇能不能吞掉整个小孩”一路高频率切换。
温柔把耳机塞进耳朵,仍能穿透鼓膜。她终于忍无可忍,回头低喝:“达力,你能不能安静点?再吵我把你扔给长颈鹿当午餐。”
女孩的眼神带着锋利的冷光,达力瞬间合上厚厚的嘴唇,只剩鼻孔呼哧喘气,像被拔掉电源的玩具。
公路尽头,“伦敦动物园”的棕色木牌在树荫里探头。车子一停,达力立刻复活,蹦下车直扑门口小推车:“我要草莓脆脆冰淇淋!双球!”
他声音大得海鸥都惊飞。弗农拍